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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节(1 / 2)

“但院试下官有幸也曾入帘,见过这位顾姓考生的神奇之处,只对号入坐,以为字迹不一必是他又刻意炫技……而三场俱白的,恰好对上方白鹿。”

早年炫的技,这时候还要填坑,顾劳斯真心实意忏悔了三秒。

“至于无中生有的一卷,鉴于前事,下官以为……以为顾悄是为……是为闱彩所作障眼,毕竟下官也不曾亲眼目睹他第一场不着一字……或是以讹传讹也未可知……”

“但黄榜一出,罪臣就知道,阴差阳错下,我已犯下弥天大错!

可罪臣与方白鹿、刘兆、沈宽几人,当真素无往来,绝无照拂方便之意!”

他边说边磕头,“罪臣所言,句句属实。

如有妄语,便如入院前焚香告天盟誓所言,叫罪臣难逃阴谴,五雷灌顶!”

非常自觉的,连自称都从下官变成罪臣。

这认错态度够良好了吧?

再往前倒查,就是弥封官。

他也认下了同样的罪行。

但他信誓旦旦,坚称他并未违规换卷。

送到他手里的卷子,确实是方白鹿本人的印卷,上面印卷官的大印做不得假。

“下官兢兢业业,收一场卷子,便整理合订一场卷子。

这事听着简单,但收掌试卷官送来的卷子,简直像个废纸堆子!考生卷子不按位次排序就算了,还总有几名考生卷子胡乱安插、夹杂一处,下官要给两千余卷细细整理,逐一编号……”

如此,压力就给到收掌试卷官。

这位简直要哭出来。

他刚想大呼冤枉,可瞄到一旁沈宽的尸体,一句冤枉愣是喊不出口。

情急之下,他嚎啕大哭。

甚至还打起嗝,“下官……嗝,下官真的什么都没做,从方白鹿位次上收起的确实是白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谢大人叹息一声,好心提点。

“好了,你确实没做什么,可就因为没做,才有失察之罪。”

收掌试卷官愣愣地重复。

“嗝,失……失察?”

提调官王府丞提醒他,“方白鹿桌上,共计收了几张卷纸,你可曾盘对过?”

“全场四个收卷人,从各处考生桌上,究竟收了几份卷子,有没有夹带代写的答卷,你可又曾细细校验过?”

“下……下官不曾。”

收掌试卷官委顿在地,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乡试考场,设收掌试卷官一人。

但考场太大,他一个人可收不过来,于是循例由各片区监试官协助收卷。

每个考生,卷纸总张量,草稿张数,以及正文张数,都有定额。

收卷时要仔细校对,草稿、正文及空白纸要合辙对应。

显然,监试官搭把手做额外工,自然也没耐心去细数。

何况谁能想到,这个环节还能出事呢?

审到这里,聪明些的已经大致明白了真相。

审完外帘, 谢太傅将慈爱的目光投向刘兆。

这位广德州试、院试的双料案首,此刻已面无人色。

他出身不好,无人造势, 才名远不如才学出众。

但业内大都听过这名字。

只因苏训苏提学在南直溜达一圈, 主试完各地, 唯对这位才华十分赏识。

甚至不吝夸赞, 乡试他不做解元, 也必定是经魁。

可惜这科监临,苏训缺席。

刘兆怀璧其罪,终是迫于沈宽淫威, 失足断了前程。

他同沈宽结识, 还要从方家说起。

方徵言在广德任上时, 曾对刘兆颇为照顾。

又因着他与方白鹿年纪相仿, 知州便令二人时常往来切磋学问。

但他与方白鹿两地求学,交情并不亲厚。

反倒是沈宽, 时常挟天子而令诸侯,打着方白鹿名义,令刘兆代笔不少文章。

“乡试临考前, 沈宽匆忙找到我。

说方白鹿遭人陷害,仍在昏迷,第一场恐无法作答,令我不论如何替他稳住第一场。”

后头的事,他自知十分不光彩, 将头埋得更低。

“学生饱读圣贤书,自知此举不可为, 也想婉拒。

可……可他以学生前途要挟,说这次闱彩, 无数双眼睛盯着方公子,若是他不战而溃,必定遭人嘲笑,我若是见死不救,方家日后定不会放过我。

学生惶惑之下,答应下来。

沈宽怕我仓促答两份卷子,文章不成,便又将关节告知于我,说只要做好破题的“四个一”字,不论答得如何,名次都不会靠后。

那日恰好,方公子进场也早,差卫还未全部到岗。

我便趁机从他案上抽出几页卷纸。

后来……后来我按约定答好方公子那份,已临近傍晚。

潦草凑完自己的卷子,根本来不及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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