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致的菜色,他娘必定是位温柔贤淑的妇人。“你娘怎么会知道我病了?”
“昨下晌我过来瞧你,可巧家里打发人给我送东西来,因在屋里没看见我,问了底下衙役,就知道了。”他笑着撩开衣摆,坐在榻前那凳上,“家里这些下人,回去什么话都说。”
无论如何都亏得人家惦念,虽还没打过交道,饭倒吃了人家两回,九鲤不知何以为报,翻箱倒箧的翻出闲时做的香袋子递给他,“你带回去给你娘吧,谢谢她饭。我针黹不在行,是不大中看,不过里头配的香料却是用了心的,天热了防蚊虫最好,不好佩在身上,就挂在帐子里好了。”
“你说昨日来过?我怎么不知道?”说着看向杜仲。
杜仲只是摇头,“什么时辰?我也不知道。”
叙白不以为意地笑着,“我来时杜仲也没在,只在院外头撞见庾先生,他说你睡着了,我就没进来吵你。”
九鲤回想,昨日可没睡午觉,一定是庾祺借故不放他进来。便挑高了眉峰,“叔父还对你说了什么?”
他垂下笑眼,支吾了一阵,却摇头,“没说什么。庾先生不论说什么,想必也是为你好。”
一定是说了难听的话,否则他不会显得如此为难,今日大早上来,大概也是因为庾祺早上要去巡诊,故意避开着。
她心里哼了声,歪嘴道:“你别听叔父的,他那人,小时候不大管我,长大了倒管头管尾起来了,这就叫管不到地方。”
说话把碗碟摆开来吃,一面说案子的事,“我病了这两日,可别把正经事耽搁了。”
“耽搁不了,你放心。”
前两日派去外面打听有意买这荔园的衙役昨日回了话,的确是有好些人家打听过这荔园的价钱,一户姓孟的,一户姓于的,姓黄的,姓萧的,都是些本地名流富绅,除这些人家外,还有姓楚的,是个外乡人。
不过听说李员外狮子大张口,开价开到一万五千两银子,大家都说李员外这宅子闹鬼,还敢开出这个价钱,是不自量力。李员外争说闹鬼是谣言,咬死了要那个价钱,后来大家拉扯不下,也都像作罢了,只那姓楚的外乡人还像有意要买,不过他还的价钱李员外不答应。
这些人家九鲤听都没听过,南京城的房产价格她也不清楚,不过听叙白的口气,一万五千两显然是高于行市。
“不是说这园子闹鬼么,李员外不说便宜点,还敢要价一万五千两?”
叙白笑道:“按一般行情一万五千两的确是略高了些,不过这园子的地段极好,出门便是繁华街市,柴米油盐,布匹药材买什么都便宜,可谓闹中取静。”
“且这园子虽是李家的祖产,可在李员外手中是翻修过的,当时翻修所用的木材都是从云南而来,砖石也都是上等货,而今不过是久无人住才看不出光彩。若谁买下它,不必怎样花钱翻新,只需请人扫洗扫洗,将园中花草修理一番,添置些家具即可。你日日在园子里走动,看见那些花草树木没有,有许多都是奇珍。”
怪不得园中花草树木好些九鲤不认得,从前也没见过,她摇首咂舌,“要这么算,一万五千两也不算贵,那些人怎么还不买呢?”
“做买卖的人要都像你这样爽快岂不是亏死了?生意人为点蝇头小利打得头破血流的多的是。”叙白笑着摇头,“不过那也是先前开出的价格,如今荔园已出两条人命,再开价,我看李员外也未必敢开出这个价钱。”
难道真是为压低这园子的价钱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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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明天开始都是22点30更新。
双迷离(〇八)
九鲤垂着眼皮吃粥,暗中琢磨起那楚姓外乡人,上回李员外来园中说话,并没有提及这回事,想必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看来是还价太低。
因问:“那姓楚的当时还了个什么价钱?”
叙白说来也奇怪,“那姓楚起初还价一万两,李员外不肯,想要他再加两千,姓楚的反而又压到八千两,气得李员外甩膀子便走,说他是耍着人玩。”
“这都是你派去打听的衙役说的?他怎么能打听得这么清楚?”
杜仲蔑道:“要换我去,一定比他知道得还多。”
叙白笑道:“这楚官人当日与李员外约在三彩街的白玉楼谈价,衙役是向白玉楼的伙计打听的。”
九鲤不做生意的人也知道,谈买卖当是你出个价钱,我还个价钱,磋商几个回合,最后敲定个中间的价钱,两边得利方可。姓楚的如此还价,要么不是诚心要买,要么是另有势在必得的主意。
因喃喃道:“未必真是这楚官人为了压价,故意将这园子变作凶宅?”
杜仲在旁笑着插话,“嗨,这可说不定了,有些有钱有势的人不是就视人命如草芥么?有一回我与师父去一大户人家瞧病,亲眼见他们
家打死个下人。这种事在那些有钱人府上常有,事后许他家几个钱,人家也就不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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