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祺趁势接过案盘,叫众人先吃,走到西厢来敲门。九鲤只当是绣芝,开门一见是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埋着脑袋自往里走,放他进来了。
他把放搁在外间圆案上,见九鲤仍向卧房里走,坐在了妆台前面,叫人不能看见她的表情。他只得跟着进来,站在她身后朝镜里看,“是和我生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九鲤瞅了镜子一眼,那表情近乎嗔怨,其实怨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昨夜是遭了点罪,毕竟忍着一点疼,他却发泄了一腔怒气,不公平,相要他更多的弥补。
不过这种话说不出口,她又低下头去。
庾祺笑了笑,转到旁边来,“不吃饭一会可要放冷了。”
她很快地抬头斜瞪他一眼,又垂下去。
他只得蹲下来看她,“是不是还在疼?”
她脸上红了,鼓起腮帮子溜了他一眼,却始终不肯转过来对着人。
原来她是害羞,女人的娇惯,总觉得自己在这种事上吃了大亏,所以再高兴也要忍着,作出受了欺凌的态度。大概女人天生是这样,她这么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不能例外。所以男人们总是要说尽好话。
不过他看见她手腕上青紫的一片印记,想到昨晚的确让她吃了苦头,虽然是她不听话在先,倒也真有点心疼。
他握住她的手腕,拇指摩挲着那片青紫的淤痕,抬起来轻吻了下,“谁叫你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哪里都敢去,随便跟人走,将来吃了苦头再弥补也没用,还是不吃苦头的好。”
她待要说叙白没他说的那么坏,但瞥下眼看见他有些阴绵绵的笑脸,马上想到昨晚他就是听到这类话才愈发生气,这时候可别点他的火了,连着“遭罪”,她可有点吃不消。
她哼了声,把手腕抽从他手里抽出来,低声咕哝,“您说得好听,还不是给我苦头吃。”
“你不愿意吃这‘苦头’?”他笑着睇她,目光夹着点霪气。
隔会他站起来,也拉她起来朝怀里搂着,轻轻在拍打她的背,“饭总是要吃的。”
九鲤觉得他像在哄孩子,和从前似差不差,她有种混乱之感,给他迷迷糊糊揽到桌前,刚一坐下,就听见张达的声气,问庾祺在不在家。
两个人同时疑惑,庾祺开门出去,杜仲便引着张达阿六过来了。张达一脸烦嫌地将事情讲了一遍,九鲤听了一会便搁下箸儿跑到廊下来。
一经说完,庾祺还未说什么,杜仲先急得跳脚,“齐家怎么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头上扣?!师父放火,谁信?!张大哥你信么?!”
张达满面无奈,“我看齐家两位太太是因为被先生拒婚,脸上下不来,偏巧撞上这事,就想借机撒气。不过先生昨日的确是带着气去的齐家,又这么巧,先生前脚走,后脚齐家就着了火。还有那徐卿,偏这个时候跑来凑热闹!彦大人没办法,这才叫我们来请先生,清者自清,先生没做过就不怕,去一趟衙门,咱们大家商量出个对策来。”
九鲤忙挤在庾祺旁边,“徐卿一向嫉叔父比他医术高明,在荔园的时候就总是找我们的茬,他说的话能当真?”
“可不是这话?可他说的言之凿凿,指天发誓说昨天傍晚路过齐家,见先生拿着个火把从角门出来,我们早上去寻,还真从那巷子里找到个火把。”
没承想庾祺却道:“那的确是我丢的,昨日我在齐家看天色已晚,想着还要去找鱼儿,又见他们那屋里有火把和桐油,就点了一个出来。不过因那桐油蘸得多了些,一路滴滴答答滴着油,所以出来我又随手扔了。”
还真有这事,怪不得连齐家角门上的小厮也证明他出去时的确打着火把。张达一时噤住声,而后笑笑,“如此——”
庾祺抬手阻道:“我跟你们去衙门,尸体检验过没有?”
“我们出来时仵作正验着呢,这会过去,只怕已验明了。”
说着众人都朝外走,九鲤忙追上来,“张大哥,叔父去了还能回家么?是不是要将他收押啊?这可不行,那监房里乱糟糟脏兮兮的,叔父不能住里头,惹上虱子怎么办?!”
杜仲怄得拽她一下,“你这时候只惦记虱子么?!师父都惹上官司了!”
她翻着白眼,“叔父会不会放火你不知道?再说了,叔父要杀人放火,肯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还会给人瞧见?”
张达忙咳嗽两声,“这话可不好乱说啊。”
庾祺见她这架势是要跟着去,因恐她走路不便,便停下脚,“你不要管了,先去把饭吃了。”
九鲤倔驴似的仰脸道:“不!我要去!和咱们家无关的案子都许我查,牵涉到您的您反不许我查,没道理!”
他只得撇下这些人,拉她退回房内,阖上门来,低声道:“你这会不疼了?你在家好好修养,我没两天就回来了,不是什么大事。”
门后面有些暗昏昏,他一问,她又想起那撕裂的一点点痛感,红着脸半天不说话。
庾祺歪下脸看她一会,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两下,“听话,丰桥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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