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迁也不是圣人,尹莫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他抢回来,他这两天只要一睡着,就会梦见自己去晚了,看到的是骨灰从火化炉里推出来的场景,尹莫大部分都被烧成灰了,剩下半个头颅和大腿骨,火化师正在按照流程用锤子砸那些没有烧碎的骨头,他发疯一般冲上去,想要将尹莫拼凑起来,然而骨灰像雪一样纷飞,顷刻间将他覆盖起来。
对易轻,他心里的芥蒂不可能立即消失。但他身上有更重的责任,他需要了解易轻身上发生的事。
深长地呼吸一口,岳迁整理好心绪,来到易轻面前。易轻轻微地抖了一下,岳迁握住他的手,他下意识往回抽,岳迁却没有放,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的遭遇,可能是因为我和尹莫,我替他向你道歉。”
易轻一怔,没想到岳迁会这么说,仓促地摇头,“不是,不关你们的事,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是警察,却……”
“正是因为你是警察,你才会被盯上。”岳迁打断他,说出自己早前的判断,“控制你的那个人,他真正瞄准的其实是尹莫,现在应该还得加上一个我。”
说着,岳迁看了看陈随,陈随点点头。于是他知道,陈随终于告诉了易轻,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分局,去嘉枝镇派出所“混日子”。
“陈队因为查尹莫父母的死因,也被盯上了,你一失踪,他就被反复调查,他已经很难为我和尹莫提供帮助。”岳迁认真地说:“所以你明白吗?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因为太在意陈队,被无辜卷进了这场风波。异能不是你可以控制的,你不要太自责。”
易轻眼中涌起泪花,郑重地点点头,“我说,我想得起来的,我都说!”
变故要从当初查金恺恩的案子说起,随着研美科技的儿童青少年项目出现问题,重案队的人力负担不了那么多方面的侦查,易轻所在的刑侦四队被调去查研美科技。
易轻是技术队员,查研美的研发线生产线简直是专业对口。那阵子,他废寝忘食,扎在研美的一堆产品中。他没有让人失望,很快出具能够证明研美有问题的报告,被刑侦支队的领导夸赞。
但他快乐不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烦躁,前阵子打了鸡血工作,也有这烦躁的原因。他好像特别想表现自己,证明自己不比岳迁差。
而在闲下来之后,他没有繁重的工作用来发泄,一天比一天不安,身体里像多了什么东西,让他无比暴躁。他看岳迁不顺眼,想到陈随,也满心不满。他去找陈随,不止岳迁撞上的那次,他理智上知道陈随去嘉枝镇肯定有什么原因,只是不方便说,但情绪上他就是接受不了,见到陈随就想大吵大闹。
“现在想来,其实我早就被……”易轻顿了顿,看着自己的双手,“你们说的异能控制了,它其实不止是异能,它能够影响一个人的思维。我……已经不是我了。”
易轻的话佐证了岳迁的想法,“那天在嘉枝镇,你和陈随分开后,发生了什么?”
易轻仰着头,回忆了好一会儿,他的这段记忆非常模糊,显然被人为干预了,“我走了很长的路,但我记不得我走去了哪里,那种感觉……就像我的身体不是因为我自己在动,有人在操作它,我只是一个接近昏迷的旁观者。”
“你的异能是控制别人的身体,但在这之前,你的身体也被别人控制过?”岳迁想,这也许很合理,那人能够给与易轻这样的能力,那么他自己运用起来自然更加得心应手。
易轻点点头,记忆的最后,是他上了一辆车,但车上是谁,是什么车,他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累,有人在我脑子里说,我要听一个叫古纯的人的安排。”易轻的回忆给他带来痛苦,他的脸颊、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陈随轻轻按着他的肩膀。
岳迁说:“我们在菊旺巷走访,居民说看到过你,你下楼买生活必需品,但不和人说话,你有印象吗?”
易轻艰难地点头,“有,这些我都模糊记得,但是我好像个行尸走肉,我的脑袋是空的,空的!”
“没事了,没事了。”见易轻有崩溃的征兆,岳迁连忙抱住他,“你现在回来了,看,你是不是能自由控制你的身体?你很安全,真的。”
易轻渐渐平复下来,继续说,他茫然地生活着,思维一片混沌,只知道自己被安排了一个任务,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他被要求偶尔进入别人的身体。
他浑浑噩噩地执行,人躺在老房的床板上,灵魂离体,飘荡在巷子里,有时挤进散步的老头身体里,有时挤进吵架的老太身体里。这种新奇的感觉并不让他兴奋,反而每一次都恶心到想吐,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在做不好的事,但他没办法抗拒。
他没有手机,没有一切现代通讯设备,他住的老屋里有足够生活的现金,他迟钝的头脑思索不了复杂的事,他连自己是谁都不关心,更不关心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当古纯出现的时候,他已经能相对顺利地操作异能。
“是你!”古纯眼中流露惊讶。
“我?”他茫然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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