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话音还没落下呢,
那一边,赵息烛的面色彻底冷下来,闭着眼:“我叫你重新说!”
太荒谬了,什么叫招魂幡都烧穿了?什么叫魂飞魄散!
一群凡人什么都不懂,在这里乱传的谣言,也敢在他面前当真事讲?
那下人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
后知后觉抬起眼,才发现赵息烛已经没在笑了——
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很风流,看人看狗都含情,有种很好说话的感觉,但表情收敛起来,又显得锐利,是有几分压迫感在的。
下人摸不准这位大公子的脾气,总觉得有点阴晴不定,也不解赵息烛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唯唯诺诺地闭了嘴,绞尽脑汁想了想,心说是不是这消息实在和大公子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不爱听?
下人心想,那说点和大公子有关系的吧。
他出声道:“公子,那我和您说点保真的。”
赵息烛又给他扔一块灵石,打赏狗似的,声音发凉:“好好说。”
下人欢天喜地捡起灵石:“诶,好。我和您说,三娘子找到了,听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赵息烛一愣。
三娘子是谁?
他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是赵家那个和白策要结下亲事,结果逃家了的三小姐,自己现在名义上的妹妹。
谁要听这个?
他直接将扇子折断,扔到下人面前,出声——
“滚!”
他喜欢的 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裴朝朝顶着赵三小姐的脸, 白辞不得不让她上了马车。
归元宗到天极岸的距离非常远,
若换做寻常凡人驾马车去,最快也需要十几个日夜, 但白家的马车用灵马拉车,行进间, 侍从们以法术开道缩地, 大大加快了脚程, 不过只花费短短半天,就已经抵达天极岸城外。
白辞厌恶与人共乘, 如果不是修为散尽,他会直接施瞬移术回去,哪里会在这里和白策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未婚妻同乘?
好在马车还算宽敞, 他坐在她斜对面, 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到最远,一路上一言不发,闭目养神, 他仍旧端着那副高高在上的矜贵姿态, 好像多看她一眼,自己金贵的眼睛就会被尘泥污染。
那一边,
裴朝朝很安静地没发出什么动静。
她到天极岸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从上车后, 就开始思忖起来。
思忖间,
她目光时不时会往白辞身上落一下,等马车要进城的时候,她几乎是盯着白辞在想事情了。
白辞闭着眼睛,但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注视着。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像有什么软体动物顺着身体游走, 令人反感、焦躁,如鲠在喉。
分明她很安静,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但白辞还是感觉很吵,
她微弱到几乎无声的呼吸声吵,衣料轻微的摩擦声吵,她的视线也震耳欲聋。
白辞太阳穴突突地跳,声音像淬了冰:“看够了吗?”
他忍无可忍地睁开眼,要出声讥讽,然而视线刚对上她的眼睛,思绪就愣了下——
这位赵三娘子的眼睛,怎么有些像裴朝朝?
裴朝朝的眼睛很特别,
她眼梢微微向上,眼型偏细长,显得狡黠、邪性,和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有一种微妙的割裂感。但这也就罢了,当她以神魂的形态出现时,他发现她的眼睛是能看见的;脱离了那具眼盲的肉身,她眼中的神采令人心惊,更给她的眼睛更赋予了一种极富冲击感的漂亮。
赵三娘子的眼睛是圆润杏眼,和裴朝朝的眼睛形状并不像,
但是她眼中的神采似乎和裴朝朝的重合,好像不同的外表下拥有着同一个灵魂,
他一路上甚至懒得看这位赵三娘子,甚至于现在睁开眼,也没有正眼瞧她。
赵三娘子的面貌在他心中是模糊的,他不在意赵三娘子,如同行走的时候,不在意脚下踩着的的究竟是尘泥还是蝼蚁——
可是哪怕这样面貌模糊,
他依旧能从她的目光联想起裴朝朝来。
白辞顿了下。
他皱了皱眉,挪开视线:“你的眼睛。”
裴朝朝:“嗯?”
白辞把用来绑马车帘的绑带扯下来,随手扔给她,语气居高临下:“我不喜欢,蒙起来。”
他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
是被她看烦了,还是自己现在捏了张赵三娘子的脸,用的是赵三娘子的身份,但她这眼睛仍旧让他想起了裴朝朝?
裴朝朝很久没见到白辞烦躁成这样了,
她思忖着莫名其妙烦躁的原因,觉得很有趣,也的确好奇究竟是哪个原因,于是抬了抬手,接住那根快飘落到地上的车帘绑带。
随后,
她指尖在绑带上摩挲了下,而后微微低头,手拉扯着绑带两端,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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