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南海落伽山的观音已经听到了阿丑的呼唤,盘起的膝从莲台放下,走两步正要腾云去,又顿足。
身上一袭洁白无瑕的纱衣,朴素得没有任何点缀,手中一个插着柳枝的净瓶。
观音看向茂密的紫竹林,摘下一片竹叶。
手劲松开,竹叶落地,觉得略有不妥。曾经以竹叶化舟送给阿丑,柳叶舟又被如来打落,难免想到当初。何况自己这赠予之举,并无任何理由,岂不是表露私心?
观音低头,朴素的纱衣纤尘不染,胸前已经许久没有佩戴光彩夺目的华宝,因此显得空荡荡。耳朵上、手腕脚腕上,也都空荡荡。
阿丑是最喜欢金灿灿的东西的,还从菩萨这顺走了几件宝贝呢,只不过如今都没有了。
观音抬手一挥,脖颈上悬挂一条五彩斑斓金光熠熠的项链,耳朵上也点缀垂着光华夺目宝石的金环,手腕脚踝玉镯银钏。待阿丑见了,多的是理由顺走,也就算不得是主动赠予。
念及此,观音淡淡笑了笑,耳中仿佛都已经能听到她诸多理由,然后理直气壮地摘下珍宝归她所有。
收拾好了仪表,观音踏上祥云往着唤声之地去,一路飞去没多久就看到了那一条横断两洲的流沙河。此河两岸应该有一座桥才是,却只能看见残留的一小段,像是被什么东西破坏了。
观音才刚落地,祥云未散,就看到阿丑高兴地跑过来,菩萨掐诀抬起手缓缓斜下,似留出一个位置给她。
阿丑笑着跑过来,却在跟前生生止步,心中疑惑:奇怪,老婆已经很多年不戴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了,只有波旬变化时才招摇得很。
菩萨面上淡淡的笑意逐渐变为疑惑,敞在那的一只手逐渐又收拢回来。
“老婆,你怎又开始戴这些华宝首饰了。”阿丑确定眼前的不是波旬变化,就是她唤来的菩萨老婆,这才放心地挤开那又抬起来的掐诀的手,抱着许久没有见到的菩萨。
观音并未回答,阿丑竟没有直勾勾盯着这一串华美的璀璨夺目的项链找理由摘走。菩萨不愿开口说这个话题,只问:“此地的桥断了?”
阿丑松开手比划着说:“对,河里有个妖怪,附近人都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应该挺有本事的,犼子都没吓退它呢,它还把钱旺给吃了!就是金蝉子的转世。”
“嗯。”观音点头,抬手弹指将一道金光打入河流,不多时就见河面卷起漩涡,水流裹着一道身影跳到岸上。
卷帘先是惊呼一声离开了河流,抬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观音菩萨,以及边上的阿丑。
卷帘心中记恨,若不是这个丑妖怪多惹事,怎会有后来的事情!观音菩萨还偏袒她!可自己落难至此,若不低头哪有解脱的时候,菩萨慈悲为怀,没有立刻动手除妖想必会可怜自己。
“菩萨!”卷帘立刻拜在地上,求助道,“菩萨慈悲,请帮我求求情吧!我是瑶池的卷帘大将呀!不过是因失手打碎琉璃盏,就被打落人间为妖!”
观音无奈叹了一声说:“卷帘,倘若只是琉璃盏这样的小事,贫僧可以往天庭一趟,如此重罚,当真只因琉璃盏吗?何况你下界不久,已犯杀孽,岂能轻易饶过?”
“菩萨明鉴,我向来忠心耿耿,不曾做过什么越界的事情。”至于后面杀生的罪过,卷帘倒是没有赖账,又说,“我愿意偿还罪孽,求菩萨开恩。”
此时,阿丑也觉得这人有些熟悉,隐约记得当年打架的时候见过,如今褪去了天将的铠甲,便没有了半点神威,无端看着莫名感到好一阵的反感。
面对阿丑投来的审视目光,卷帘低头躲开视线。当年蟠桃会筹备出差错,是他提议将蟠桃不足的消息压下,用凡间的桃子代替蟠桃,使得宴会上被孙悟空揭穿为花果山的桃子后玉帝王母面子难堪。
在无名山那些凡人起早贪黑凿山想要子子孙孙无穷匮救阿丑出山的时候,也是他出主意,让天庭给山里的人们下了一场绝后的雨,以为能让他们一世而亡。
桩桩件件他心里清楚,尤其是那场雨,如此歹毒的主意是定不能让菩萨知晓的。
卷帘不断磕头哀求,半字不提过往。
观音叹息一声,说:“卷帘,你被罚到此河中落难为妖,想要离开水狱唯有断了前尘身份,倘若你一心向善遁入佛门,修得圆满时方可抵消此罪过。”
“求菩萨指点!”
“短短几日,你已经吞下多人,你先将罪孽还清,再论其他。”话音落地,观音手中柳枝对着卷帘一挥。
卷帘有所感悟,无奈应下,见他弓着身子逐渐变大,化作一顶横跨两岸的桥梁,受往来者的践踏。
“嘿嘿。”黄狗偷笑,可算是有人也和自己一样受这践踏之苦了。
观音站在岸边,对卷帘化成的桥说下批语:“倘若有一天,金蝉子的转世之人踏上你的背,你便可恢复人形,那时你护送他一程往雷音寺去,途中艰险不可撤退,到达之时,圆满之时。”
桥无声,菩萨点点头。
处理好了卷帘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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