吒脸色有些微妙,除了对母亲不敬之外,好像其他的和他以前也大差不差了。
他顿时心虚的厉害,都不敢看她。
桑余望见哪吒那一脸心虚气短的样子,憋着笑“你怎么了?”
“没、没有。”哪吒罕见的话都说不顺。
仔细说起来都是他年幼时候的事了,可想起来,还是忍不住的气短。
“说起来你也——”
桑余抓住机会追击,果不其然见着哪吒别扭的扭头过来,“我那时候不懂,只觉得对着你感觉奇怪的很。”
他自己和师父两个人都习惯了,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他也不明白对着她的时候,心中是什么感觉。反正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她也和他见过的那些人不一样。与生俱来的杀性本能叫他排斥。
桑余也不追问到底,没意思嘛。
她勾住哪吒的手往前走。
“走吧。”
宴会之后的第二日,武王封赏跟随伐纣的诸侯们,赏赐有功之臣。桑余也在被赏赐的人之内。赏赐的地方是在鹿台,帝辛当年花了大力气。桑余见着前头的那些诸侯克制着左右张望,满眼都是稀奇。桑余自己看,就是个高点的土台子。不太明白诸侯们惊叹点在哪。
武王赦免了帝辛的儿子武庚,并且封赏了诸侯和功臣。桑余也获得些许财物以及领地。只是听到姜子牙被封到东夷旁边那块地上,顿时不少人往姜子牙那看去。
说是封地,其实那地方毗邻东夷。而且成汤的主力现如今也在那。若不是之前帝辛将主力派出攻打东夷了。牧野之战鹿死谁手当真难说。现如今武王这么安排,就是叫姜子牙去给他平定东夷,以及解决掉派出去的商军。
姜子牙面上略有些错愕,不过半息之后垂首领命。
封赏完毕,鹿台下的武士持戈戟把着白衣的人推搡过来。即使离得远,也能看出那些人身上的白衣的绣纹,并不是奴隶庶人身上穿的麻衣。他们是成汤的近臣,贵族等。那些人即使身上着当初的绣袍,可头发散乱,被驱赶无异于奴隶。
桑余心下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戴着羽冠的巫觋上台,嘴里唱着古怪的调子。她去看王子旦,也就是周公旦。见到王子旦满脸错愕,估计这件事武王都没有和这个弟弟商量。
武王往日忠厚老实的面庞上,神色淡淡,辩不出喜怒。也不看弟弟脸上的惊愕,只是淡淡的瞧着这一幕,像是看什么余兴节目。
凉意从尾巴骨生出来,顺着脊梁一路往上。桑余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再看其他人的脸,或是冷漠或是兴致勃勃,全部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用战俘祭祀山川神灵甚至先祖,原本就是成汤的旧例。现如今不过是人祭的祭品由那些奴隶换成成汤那些旧臣罢了。
桑余往后退了一步,抵上一副躯体,手掌也被包住。
哪吒站在她身后,抬手径直消失的无影无踪。
消失的瞬间,桑余听到了斧钺落下砍断颈骨的断裂声。
朝歌城内,还是和以往一样热热闹闹。至于鹿台上的一切,都和平民们没有什么干系。成汤的天下换成了姬周,那也是日头照常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没什么区别。
哪吒和她并肩走在道上,她仰头去看他,“我之前怎么没在鹿台看到你?”
“我又不受武王的封赏,”哪吒道,“干嘛要站在那?”
阐教弟子之所以出手,是因为顺应天命。现如今成汤已亡,那么也没必要继续留着。已经有好些阐教弟子回玉虚宫了。
“你是不是料到了武王会来这一出,所以在鹿台等着我呢?”桑余问。
哪吒望着她,“那么多成汤旧臣,若是全都留下来,武王恐怕都会夜不能寐。循成汤旧例是最稳妥的办法。”
“就你不知道。”
桑余皱着眉头抗议,“我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啊,平常武王都是看着是个老实人的样子。谁知道他最后来了这么一下。”
从鹿台上往下看,见到一片人头,也不知道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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